因為安排了在朝早8時做手術,我要提早一晚住院。妹妹送尿片到我家,順便跟維維玩了一個下午,之後我跟屋企人吃過晚飯後,依依不捨地跟維維講再見,就出發到醫院。老公陪我到10時,他也回家了,我一個人待在病房中,可能是緊張,徹夜難眠。在6時起床換手術衫前,我迫自己睡了一個小時。
除去內衣褲,穿上後面綁帶的手術衫,戴上手術帽及襪,7時左右,方醫生便來講解手術風險,老公也一早來到量體溫,準備陪產。之後我經過長長的走廊、升降機,終於被推到手術室外等候開刀,一位好像未睡醒的男士走過來介紹自己,原來他是麻醉師,問我對麻醉事項有沒有問題。
我一個人睡在床上靜候著,由凌晨12點到開刀之間的時間都不准進食及飲水,我的喉嚨很乾,加上自己過份緊張,我的「老朋友」又來探我了,我知道我的驚恐症又發作了。我想即刻離開那個環境,我坐起身,一位護士走過來問我有甚麼事,我說我喉嚨很乾,於是她將水滴在我口裡,我暫時感到舒緩了,但過一會兒,驚恐感覺又爬出來,我知道自己已被控制,我的意志力不夠,要找人幫手,我告訴護士我很害怕,希望她跟我說話,分散我注意,護士很好地安慰我,但我始終未能平伏。
我被推入手術室,見到方醫生,我覺得要跟方醫生說出我的驚恐症,醫生都忘記了我之前有驚恐症,並在瑪麗醫院接受心理學家的輔導,她按著我在顫抖的身軀,並跟我說話分散注意力,麻醉醫生也來安慰我,我跟自己說:「你想停止開刀,你想離開這裡,那你兒子怎麼辦?」,這樣令自己堅持下去。
醫生建議幫我全身麻醉,睡一覺便沒事,但我想自己保持清醒,可以見證兒子出世那一刻,我拒絕了。雖然我的手腳給綁住了,但仍是抖振得很厲害,好不容易,麻醉師才可以在我手腕上插入輸送管,以及在我的脊髓上打了麻醉藥。記得上次開刀,我的身體都有顫抖,但一注射了麻醉藥,全身便放鬆了,但今次身體仍繼續顫抖,我感到害怕,我很想老公這時可以在身邊,但醫護人員還在準備,老公未能進入手術室,幸好護士見我情況特殊,她早了出去叫老公進來。
我見到老公十分開心,老公見到我顫抖及驚恐的神態卻有點被嚇到,但他一看便知我怎麼了。我叫他講說話分散我注意力,他摸著我頭,握著我手,講了很多無聊的東西,如昨天回家後跟維維做了甚麼,足球賽事等等,我有時會問他問題,我叫他不要停,保持說話,我終於平靜了下來,醫生也說幸好你老公在,不然手術都做不成。
8時24分,學淳出世了,可能醫生覺得老公要陪我,沒讓他剪臍帶,我覺得可惜,但老公覺得沒所謂,最重要是陪我,不是要剪臍帶。感恩學淳平安出世,而且還喊得很大聲,喊得很久,醫生笑說不用擔心他的肺了,護士包好學淳後,幫我們拍家庭照,他真的長得很醜呢!老公可以留下來直至醫生幫我聯好傷口,其間醫生與護士一邊做手術,一邊聊天,反而令我輕鬆很多,之後我便被推到觀察房。
我半身麻醉,這種無法控制身體的感覺很令人害怕。
方醫生走過來跟我說最好再預約見心理學家,其實我也有這個打算,之前以為自己已沒事便停了,看來仍不行。
回到病房,老公一直陪伴著,大約1時多,護士抱淳淳過來,我們家又多了一個成員,我已是兩子之母,將來一定有更多挑戰要我去面對,我不可以再這麼脆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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